并非庸俗,身处孤独。

『金檀』不落地Legless bird

\现背rps。

  

  

01

金世佳后来再想,早春三月气温尚未回暖,穿这么些是理所应当,那为什么会无端冒出如此念头来呢——他面红耳赤,他耳根红透。


但绝不是因为同组下过海的男搭档让他想起年轻时候的女性恋人,灵动发梢沾着些皂角香味往鼻管中钻,绝不是。



02

白,肩胛削瘦窝进蓝白相间的外套。


檀健次裹着一身冷气在片场灵巧地飞了一圈才落座,叽叽喳喳好似开春后撒欢儿的麻雀。金世佳身穿单薄的卫衣侧头将前额抵在下巴,趁着开机仪式前,不解地悄然用眼神在檀健次身上梭巡两圈才算完,然后犹犹豫豫在心中冒出个疑问来:穿这么多,不热吗?



03

显然对这位即将相处几个月的新搭档,金世佳没什么想要过多了解的欲望。游刃有余的微笑和恰到好处的询问让人不费力气就能辨认出名利场的气息,他向来不爱这些,但总也不好失了礼数,于是他也笑,不加修饰的笑,让檀健次平白生出三分胆寒来。


“金老师,我们之前见过的,希望这次能跟你有个愉快的合作。”金世佳对之前见过这个名词反应有些生疏,将自己一猛子扎进回忆游个来回才从记忆的角落挖出一档综艺,聚集着一堆或火过或一直糊着的明星,当然,借着爱情公寓那部剧,他应该被归入前者。

  

  

04

葱白指节几乎蹭过眼尾在眼前摆动,金世佳回神便是一副不解神色的檀健次。

  

然后他沉默了,他视线下移了,他几乎要跳起来了。

  

金世佳的手中正塞着明显不是他自己尺寸的手掌,而且已经被攥得泛红,不过对面人仍然好脾气地笑着,说了一串金世佳没太听懂的揶揄。

  

金世佳想想,然后挠挠头,“抱歉,健次,刚刚在想事情,走神了。对,我们以前见过的,不用那么客气,我应该比你大,叫我佳哥就好。”

  


05

佳哥,正常又透露着疏离的称呼,语调被压得低沉,尾音几乎戛然而止没半点留恋意味。

  

要求是自己提出的,而檀健次也仅仅是乖觉的顺从了,金世佳偏生却对自他口中喊出来的两个字产生强烈反应,无所适从的想要躲避,最后他把这一切归咎于太久没下山后的应激反应。

  

按部就班的剧组生活让他很快适应,这才分出些心思来观察身边众人,看起来很年轻的朱嘉琦实则是有一身腱子肉的阳光系,面上沉闷的法医小姐在生活中也并非不苟言笑。

  

只有他的搭档,名义上的对手戏男一号。永远裹着那件外套在片场穿梭,适时洒下一串恣意的笑声,但又从未触及过内里。

  

这让金世佳很不舒服,他不喜欢没有内涵的人和事,但出于成年人的礼貌而言,他只是简单的好奇后吞咽回所有的问句。



06

经纪人在观察过后得出简明扼要的结论:金世佳需要去恶补临时搭档的过往,不然在文娱榜的某个角落热搜词条该成为“金世佳 片场耍大牌”“金世佳 霸凌同组男演员”。

  

对此,金世佳本人表示完全没有这回事,但迫于多方压力之下仍不得不观赏了许多小演员曾经的片段,猝不及防的,年轻时代的檀兮尔撞进了他的眼眶。有别于自己的别扭缄默,那时候的檀健次好像有着用不完的精力辗转于各个电视台进行他的初代男团事业,梳着几乎遮起半双眼睛的黑长刘海抿着下唇笑,好清纯,金世佳默默地想。

  

他也自动忽略过了檀健次身旁那群或高或矮的队友做出的亲昵举动,他原本不想下海的。



07

最后金世佳平心而论,檀健次在他合作过的男演员中的确算得上是优秀,性子平和耐磨,不说话时只是笑,唇角永远抿起一个不算太过疏离的弧度。

  

好像和视频中的檀兮尔有点不太像,几乎是七年前后沈翊的区别。

  

于是他那过于旺盛的好奇心又做崇,期期艾艾蹭到檀健次身边犹豫半晌才发问,忽略过自己过于高大甚至将檀健次整个笼罩的身形,连带没看见他眼里闪着细碎的惊讶,他想问,为什么以前那么多人叫你兮尔,张张嘴却变成了,“兮尔,现在为什么没人叫你兮尔了?”

  

这时候檀健次眼底的惊讶终于化为实质,指节抻直指指金世佳再指指自己,最后被金世佳蹙着眉拉下并告诫了好一通这样是不礼貌的行为,他不好意思地又笑了——那是年轻时候的微博小号id,现在已经不用了,不过佳哥可以叫我的小名,叫我多多。

  

  

08

然后金世佳和檀健次的关系仿佛顺理成章的走近了许多,能在片场笑成一团再刮刮鼻尖说对方惹得自己憋不住笑。也能在城市繁忙的街头搭肩勾手的进入同个手机取景框,点点灯火融成暖黄坠在身后,好似万千双眼注视着他们背影。

  

檀健次应该很想有如此多的目光追随吧,如果能跟他并肩被注视,好像人声鼎沸也无不可,金世佳如是想。

  

不过也只此而已,檀健次始终没跟金世佳进行过进一步的探讨,例如戏,例如人生。

  

事情的转折点似乎是某天剧组收工太晚,晚到连麻雀都敛声沉寂,金世佳蹬着在当地租来的电瓶车时遇见了背着沈翊角色背包的檀健次,刘海乖觉垂在前额,眼尾因熬夜泛着明显的红。

  

他想,带他去吃宵夜吧,他太瘦了。所以金世佳就这么做了,在发出邀请过后才意识到自己让熬了大夜的人再进食是多么不人道的事情,但他尚未来得及再次否决,因为檀健次只愣了愣,旋即笑开了,他说:好啊。

  

这反倒让金世佳有些难以言喻的情绪,是不是谁邀请他,他都会这样毫不犹豫的答应?

  

  

09

烧烤脏摊藏匿在昏黄路灯下一隅,油滋烤串混杂着麦芽清苦香气冲昏头脑,江水浪潮叠叠层层翻滚前涌四散成雨露,过于喧闹反倒衬托宁静,海风呼啸灌溉耳道——金世佳上一次有这么想要倾诉欲望的时候还是在上海见到久违的友人王传君,胡子拉茬坐在满地横七竖八的酒瓶里侃天谈地。

  

现在让他有种很自由的错觉,像是没有腿的鸟儿,一生只能起飞一次,在途中尽力的去翱翔去啄食云彩,羽翼被狂风滋养的毛躁但极富有生命力,但再落地的时候就是死亡。

  

他也设想过檀健次听到这话的反应,或许是笑盈盈附和他说想见见这种鸟,也或许是摊手摸他前额质问生病与否,但檀健次都没有。

  

他只是望着远方海岸星星点点蔓延长途的亮垂首,说:佳哥,我觉得我就是那只没有脚的鸟儿。

  

  

10

金世佳很疑惑,但接踵而至的连轴转的安排显然让他没有机遇去询问这句似有若无的感慨。更何况人生中很多事都不是能有答案,于是他随遇而安,于是他抛诸脑后。

  

厦门的风有别于上海,金世佳想。

  

好像格外的黏腻。

  

  

11

沈翊被曹栋踢下海的戏一开始并不是在摄影棚里录制的,这点当事人彼此最清楚不过。

  

那时候檀健次此生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真实的溺水的感触,铺天盖地的刺骨寒意包裹着下肢,窒息甚至泛着些无可察觉的温暖,指节曲张捞到的不过是再搅浑的江水。

  

其实算不上什么拍摄事故,窒息感也不过数秒就结束。隔着胸膛皮肉沉重的心跳顺着腕骨似乎和自己的心脏同频,越箍越紧的怀抱让檀健次找回了活着的实感。

  

后来剧组终于决定搬迁至专业的水下录影棚进行录制,但某些碍手碍脚的高个男性说什么也不肯挪动脚步离开半步,目光紧盯着浪花逐渐平息的水面来回梭巡,最后落在檀健次的唇角,落在檀健次依然扬着极具安抚性的笑容上。

  

  

12

即便是这样檀健次依旧没有选择请假休息,给出的理由再官方不过,不想因自己的原因拖累全剧组的进度。檀健次咬着下唇等待第二场戏的开拍,神思早就飘到了天外。

  

熟络了之后金世佳逐渐放开了自己的胆子,不管不顾他人的目光挤在檀健次身边坐下,他问:成功和光鲜有那么重要吗?面包够吃不就好了。檀健次被打扰了难得的放空时光也不恼,甚至很平常,只是一个劲儿的笑。

  

他说佳哥,你知道我十几岁就在做练习生吗?

  

  

13

金世佳曾经很多次的幻想过他和檀健次彼此剖白的场景,也许会是在酒店房间里酩酊大醉后的口无遮拦,更也许是檀健次软发还沾着水珠时从摄影棚离开回酒店的小路。

  

但他从没想过是这样,面前是乌央乌央的剧组人员,身后是嘈杂的打板和台词交融,檀健次就在这样的环境里开始了并不冗长的叙述。

  

他说,我十几岁就在做练习生,你知道我会跳舞的吧?我几乎什么舞都会跳,但我放弃了,我没日没夜的训练做歌跑通告,最后都无疾而终,但我不能停下,一但停下就都前功尽弃,所以现在我想做个演员,我想红。怎么样?是不是还挺俗的。我知道你,金世佳嘛。在热度最高的时候退出了有好势头的电视剧,你不在乎的,但我不是。

  

然后他们之间陷入了漫长的沉寂,檀健次拍拍衣角沾染上的灰尘脚步轻快的离开,像是并不在意刚刚那些深沉的话。

  

  

14

飞鸟展翅划过晚春天际,羽翼暗沉混杂上泥泞尘灰。扑动着翅膀艰难前驱段路程后力竭陨落,金世佳鬼使神差的捻了瓶矿泉水浇上绒毛,再细致的拿软巾擦拭干净,最后奋臂抛起恢复生命力鸟儿,他想,我接住你了。

  

他想,我送走你了。

  


15

在此之后金世佳开始乐此不疲的在王传君面前提到这个有趣却和自己大相径庭的搭档,探讨为什么有人能这么直白坦诚的承认自己并不高尚的事实。王传君缄默之后眼皮都没掀,隔着手机视频屏幕道,“你现在有种面包诚可贵,艺术价更高,若为爱情故,两者皆可抛的意思。”

  

金世佳闭嘴了,金世佳沉默了,金世佳思考了半晌抬头问:我现在下海还来得及吗?

  

王传君一副意料之内的样子点头,缓缓地,说,去你妈的。

  

  

16

他的接受能力一向很高,在脱离了几乎占据自己大半年轻时光的游泳运动员身份后很快的投入了关于演员课业的学习,所以他一如往常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自己可能喜欢上了自己的同性搭档,他曾经最看不上的那款。

  

他还记得自己出演过一个角色,年少有为的企业家在面对爱情时只贡献出了百分之十的余地,有句台词让他挺印象深刻:当你看准了一个项目,就要争分夺秒、全力以赴。

  

所以对待檀健次,金世佳选择了遵从企业家的台词的后者,争分夺秒、全力以赴。

  

  

17

身份类型的转变似乎随着剧情的推进变得万分容易,金世佳私心在剧情以外添加了一些并不过火的互动,檀健次没有拒绝,导演组乐享其成。

  

榆木脑袋本人也未曾考虑过推进如此顺利的原因是几何,只将一切归功于天时地利,檀健次无不叹惋的想,难道最重要的不是人和吗?

  

檀健次并不是不能察觉到艺术家先生对自己态度的转变,从一开始的敬而远之到勉强能成为朋友的笑意,他分辨出在混沌神思中的拥抱是来自谁的体温,更能察觉出金世佳不对劲的殷切。

  

但他不想推开这一切。

  

他在年少时候曾经短暂的拥有过几段恋情,或酸涩或甜蜜,但唯独没有尝过刻骨铭心的感受,作为体验派的爱好者,他并不介意拥有一段感情去拓宽自己的戏路。

   

18

以上内容都是檀健次同学自己臆想——from 赵泳鑫。


拜托!

  

是谁开机第一天就在角落全方位无死角的偷拍了新任搭档的怼脸大头照;是谁在吃完烧烤的凌晨三点半的夜里播来电话,正面描述了厦门烧烤摊的好吃,但言里言外充斥着搭档先生的体贴和品味好;又是谁在发表完那篇看似高深的言论后狂发五十条消息询问自己是否在搭档先生面前树立了高大形象。这一切究竟是谁?

  

还体验派,绝了都。

  

  

19

故事以《英雄与崇高的人》作结,在经历了七年的曲折之后所有的罪犯都绳之以法,杜城和沈翊也都回到了生活的正轨,算得上是一个合家欢式的大结局。

  

檀健次对这样的结局很满意,在杀青时甚至好心情的哼起了主题曲,他和金世佳躲开嘈杂的人群逃离喧闹。

  

檀健次隔着厦门的海风抽烟,不过雾霭升腾也只能拢在金世佳肩头,于是金世佳俯下身来一头扎进茫茫烟气,他吃吃地笑,又说佳哥,你这样子好像神仙下凡喔。

  

神仙下凡?金世佳没跟上他的脑回路,不过也配合着笑。檀健次看他这副模样起了玩心思,问,金神仙能不能让没有腿的鸟安稳的再起飞啊?

  

这回金世佳不在笑了,生硬地将檀健次掰着面对自己,檀健次无奈抬头准备安抚跟不上脑回路的艺术家搭档,但十分意外的看见了搭档的红红眼眶,于是一下子慌了阵脚。还没想好安抚话语,只听见搭档略带颤抖的声音。



20

金世佳说。我准备好接住它了,我的小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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